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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舊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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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

廣島小姐再次敲響了忍足家的房門,對方既愧疚又無奈地拜托忍足幫忙臨時照顧一下自己年幼的弟弟廣島佑太;忍足體諒地答應了她的請求,但是在合上房門後,他的太陽穴誠實地突突跳動起來,滿是不詳的預感。

偏頭痛。

廣島佑太依舊不客氣地在忍足家裏上躥下跳,這樣的相處模式,讓他回憶起了童年時期和謙也天天拌嘴,並樂此不疲追逐打鬧得雞飛狗跳的感覺。

唉……現在才能明白表姐當時恨不得拍死他們的心情。

熊孩子君完全不滿足於給忍足家的室內藝術增添淩亂美,他折騰得累了,窩在沙發裏一邊啃著零食一邊抱怨道:“好無聊……和花姐姐要是能夠陪我去游樂園就好了。”

“……”血往心裏流的忍足,“說起來,和花小姐是松田桑的妹妹吧,她姐姐就住在這層啊。”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佑太骨碌碌地扭動著胖胖的身體從沙發上滾下來,“我要去那個姐姐家裏玩!”

然後一陣風般刮了出去。

忍足汗顏地推推眼鏡,“餵……佑太君!這麽晚了不要去擾民啊!”

廣島佑太才不管那麽多呢,他很快找到了忍足口中的門牌號,努力踮起腳尖,拉長自己短短肥肥的身體將門鈴按得很有韻律感。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人開門。

忍足追過來,“佑太君,你這樣會讓人困擾的。”

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小縫。

“松田大姐!和花姐姐在不在……”佑太大嗓門地拉開門蹦噠進去,洪亮的聲音卻在觸及到松田蜷縮的身影後卡死在喉嚨裏。

他楞楞地張大了嘴巴,小手胡亂地朝忍足揮舞著,半天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單詞,忍足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忙箭步向前,撥開佑太。

松田的樣子既脆弱又無助。

她緊緊貼著墻壁,整個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微卷的黑發淩亂地鋪在脊背上,屋子裏燈火通明,然而少女卻如同浸潤在一片徹骨的死水之中,讓人心尖微涼。

忍足著實被松田的模樣嚇到了。

“松田桑!”忍足震驚了幾秒,鎮定地上前將少女小心翼翼地扶起,佑太手忙腳亂地跟在忍足後面,“大……大叔……松田大姐會不會死啊?”

“佑太,把電話拿來,快點。”

廣島佑太忙心急火燎地找到電話給忍足,目光分外憂慮地看著松田。

忍足迅速地打了急救電話。

“麻……煩……了……”松田靠在沙發上,沈著眼皮,氣若游絲地開口,忍足回頭看著她冷汗涔涔的痛苦模樣,不禁胸口一酸,拿出手帕輕柔地幫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松田桑……你會沒事的。”安撫的話,脫口而出;隔著薄薄地手帕,松田能夠感受到少年指尖的溫度,他的體溫整體偏涼,細細接觸卻又能感受到淡淡的溫暖。

似曾相識的心安吶……或許是因為和仁王的溫度很像……?

混混沌沌之中,松田腦海中飄過這個念想。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感覺真不好。

尤其看到枕在白色被子上,眉眼間染上了淡淡疲憊的藍發少年時,松田更加不安了。

她張望了一下,然後靜悄悄地伸直手臂,捏起病床旁邊的外套為忍足披上。

運動衫貼合上忍足肩膀的一瞬間,少年那雙線條優美的桃花眼緩緩睜開,鈷藍色的眸子裏還充斥著朦朧的煙霧,分外惹人疼惜。

“你醒了?”兩人異口同聲。

松田既感激又愧疚,“我這次真是欠了忍足君一個大人情呢,超級抱歉,麻煩了你很多吧。”

“我被松田桑嚇得不輕,”忍足打量了松田一番,釋懷道:“你沒事就好。”

“白菜!”芥川真奈一臉焦急地推門而入,“身體怎麽樣了?感覺好些了嗎?”

見真奈來了,松田忙打起精神安撫了阿姨幾句,期間醫生來了一次,為松田做了一個常規檢查。

胃部疼痛的原因是舊傷因受到撞擊而再次裂開,已經做出了及時有效的處理,只要近期不參加劇烈運動,好好護理,不是大問題。

“舊傷?松田同學以前受過傷嗎?”

“白菜小時候發生過一起事故。”真奈似乎對此不愈多提,忍足知趣地岔開了話題。

“白菜最近發生了什麽嗎?不可能突然發作啊。”真奈開起來很放心不下,松田回憶了一下,有些心虛地開口,“上周末出門好像是被一群小朋友撞到摔了一跤……其實之前有時候會隱隱作痛,但是我沒有太在意。”

現在回想一下,貌似身體的不適從和切原撞車時便開始了,只是程度都比較輕微,松田又仗著自己身體結實,完全不放在心上。

芥川真奈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好幾個八度,“白、菜。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得下你一個人住!你爸爸那邊我會如實匯報的,今天搬回來,我必須親自照顧你。”

白菜心中一半是溫暖感動,一半是欲哭無淚。

忍足見松田有家人在,也放心了,起身和她告辭。

松田麻煩忍足這麽多,感到很過意不去,連連道謝後,目送他俊秀的背影離開。

不知為何,額頭上忽然浮起了少年指尖的微暖觸感,當時結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她皮膚時,帶來格外溫柔安心的力量;松田縮進被窩裏,低聲苦笑。

是她還沒完全放下仁王,所以才會在那一瞬間對忍足產生依賴。

畢竟……那修長手指上的溫度和薄繭的觸感,和他如此的像。

真卑鄙啊,松田白菜。心中暗罵著,卻不知為何,淚水任性的濕了眼眶。

下午的時候,花輪來了電話。

不外乎是一通狂轟濫炸般的關心,和一些聽起來很孩子氣的囑咐;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似乎是感受到了松田還想繼續聊下去,花輪嘰嘰喳喳又跟她分享了一些自己撲倒男神的光明之路。

電話那頭女孩甜糯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放空,松田盯著頭頂潔白無瑕的天花板,忽然訥訥地開口,“吶……未咲,你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嗎?”

“唉?”

“假設,只是假設。如果真田君到最後都沒有喜歡上你的話……現在所做的一切有何意義呢?”

花輪並未生氣,她反問道:“白菜怎麽忽然糊塗了呢?不主動出擊的話,怎麽知道結果如何?一切皆有可能啊。”

“這可不是沒有意義的事哦。”

松田苦笑了一下,“抱歉啊,我好像變得很膽小。可是未咲啊,已經失去過一次了,如果我再次竭盡全力也得不到的話,我該怎麽辦?”

只是突然害怕。

仁王,上一世我那麽那麽的用力拽緊,依然弄丟了你;這一次,我要是窮盡所有的勇氣也換不來和你並肩的未來,這樣的結局,我還如何改寫?

白菜張開五指,松開又握緊。

【我說,我喜歡你。】

【你走,我來送你;你來,我去接你,記好了。】

【如果遇到阻礙,那麽就越過它。】

這一世,仁王明明主動伸出了手,她卻無法坦然相握,執著於分手的理由。

“呼,未咲,我好混亂吶。”

“雖然我不能理解你的糾結,但是未來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啊。所以白菜,為什麽多把一些可能性握在自己手裏呢?”

松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翻了個身,“那下次再聊哦。”

臨近傍晚的時候,班上幾位幹部帶著鮮花和水果來慰問她;藤川紫菜恨不得把她的內臟一個個剖出來檢查一遍,班長的溫柔地問候了幾句便沒再開口;本城和白島也來了,前者文靜貼心地幫忙削了一個蘋果,後者從進門開始就靜默不語,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呈沈思狀。

藤川給白菜捎來了一堆課堂筆記,本來想繼續扯著她聊會兒,被班長無奈地拉走了,本城禮貌地和松田告辭,跟在二人後面走出了病房。

見白島依然穩穩地坐在沙發裏,她忍不住輕聲提醒,“不走嗎?白島君?”

“抱歉,我還有事情想跟松田桑說。”

本城點點頭,“那我就告辭了。”

松田微微疑惑地望著白島,“白……阿淳想跟我說什麽?”

白島的目光越過松田,飄向窗外絢爛的晚霞。

良久,他才低聲開口,“很痛吧。”

松田沒有馬上回答,她凝視著少年的神情,忽然悟了。

“阿淳,你是在透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嗎?”

“我有時候不太明白,你跟我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但是卻又和我格外親近。阿淳在懷念什麽人吧。”

白島楞了一下,聲音低柔,“……是的。抱歉,松田桑,但我從未把你當成誰替代;而且,我非常擔心你。”

松田並不難過,目光寬松,“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感謝你對我這麽親切。我沒事了,阿淳回去吧。”

聽到少女依然稱呼自己為“阿淳”,白島松了一口氣,緩緩地起身,“那麽松田桑要註意修養,早日康覆。”

“謝謝。”

走到門口,少年再次回頭,“如果有空的話,我想邀請松田桑來我家做客,可以嗎?”

“唉?”松田微微睜大眼睛,在白島期許的目光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勝榮幸。”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門放狐貍,白菜的心結我有點看不下去了_(:_」∠)_

關於她的害怕論……其實不難理解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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